阜外心血管病医院惠汝太教授回顾了全球在高血压防治方面的挑战。他认为,目前降压药物越来越多了,但高血压患病率越来越高,顽固性高血压越来越多。
药物研究:老的成员穿上了新外套,而新成员还在旧伞下
但是,在降压药的创新方面,“半个世纪裹步不前,没有重大理论突破”,他说。
他指出,首先是近半个世纪高血压基础研究无重大突破。而且,在整个高血压的行业范围内,创新不足,新药很难比老药更好,而且风险大。
而且,学术组织指导思想出现了偏差,高血压学术组织的大部分工作、人力和精力都用于12类药物的不同剂型的临床试验,而不是一个全新的药物,这可以形容为“老的成员穿上了新外套,而新成员还在旧伞下”。
遗传学研究:在旧的圈子内转,走不到新路子上
他对高血压遗传学研究的评价是:在旧的圈子内转,走不到新路子上。
100年前,我们就认为高血压是遗传与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至今我们对高血压遗传因素的认识与1877年的认识无本质区别。
高血压遗传度40%-60%,根据“常见疾病-常见变异”的理论,全基因组关联研究(GWAS)所用的遗传标记能够覆盖80%的基因组区域,能够解析高血压遗传的奥秘。我们对此抱有极大的希望,GWAS能给我们遗传危险因素的答案。
但他指出,GWAS的结果使我们高兴不起来:所有GWAS报告的高血压相关SNP只解释人群血压水平2 mmHg,单个SNP解释0.5 mmHg变异,不及临床血压测量的允许误差大。GWAS结果仅解释1%-10%的遗传度。
2007年大规模的GWAS到底是希望,还是跟风时髦(hope or hype)?
他的解释是,对照组中混有大批未来高血压患者是一个明显的错误。选择对照时,无法确定一个30岁或50岁、血压<140/90mmHg的人是不是未来 高血压患者。一个高血压前期的人,10年之后发展为高血压的概率为50%。因此,对照组中混进很多未来高血压患者,这种GWAS结果如何相信?
而且,病例与对照之间的环境因素是否绝对一致,实在难以控制,既往GWAS研究,也没有顾及环境因素的影响。
他还指出,“常见疾病-常见变异”的理论假设,违背基本的遗传规律,依据的前提是错误的。自然选择淘汰致病突变,在突变成为常见之前就被淘汰了,所以不存在常见突变,这种假设是经不起推敲的。
我们常说高血压是多基因疾病,很多单个基因敲除试验,均能出现升高血压的表型,支持“多个不同基因导致高血压”的概念。
但在实践中,研究者是把所有高血压患者捆绑在一起,找他们高血压的共同原因,继续坚持这种研究策略,“注定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他说。
他的解决方案是,找出中间表型(代表某一组基因变异导致的特殊表现)或内表型,根据内表型和或中间表型进行分组势在必行。目的是采取此策略,专注于减少复杂性。通过可以测量的,均一的表征,减少多基因病的复杂性,解决的复杂问题。
盐的争议:低钠摄入或导致严重心脏不良事件
盐与高血压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世界卫生组织建议每天2000 mg钠(相当于5克氯化钠)。
2013年5月16日,美国科学院医学研究所(IOM)的院士们向社会与政府的咨询报告指出,现有证据提示:低钠摄入可能导致比较严重心脏病患者不利 事件的风险增加。IOM的结论来自以下证据: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发现,低钠(每天1840 mg)导致心衰EF降低患者不良事件风险加大。
到底吃多少盐合适?美国科学院医学研究所(IOM)院士们的报告立即遭到美国心脏学会的炮轰,AHA认为报告的结论是片面的,忽视了高盐摄入引起高血压的大量证据。这个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
肥胖悖论
肥胖增加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脑卒中、肾病、某些癌症风险,这几乎是常识。
但Katherine Flegal 荟萃分析了97个研究,包括288万人的资料,发现超重者(BMI 25-29.9)死亡风险比正常体重(BMI 18.5-24.9)低6%。
Flegal首先在大规模荟萃分析中得出肥胖悖论。但是目前也有争议,哈佛大学公卫系教授Walter C Wellit不同意这个结论,但至少这也是个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