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热传一篇来自微博认证为“广告创意、导演、制片人”的网友@胡戈的文章,该文讲述了其本人以及家人带自己孩子看病的过程,文中先是质疑某三甲儿科医 院所开药物和诊疗方案的合理性,接着是家人和自己通过某个App电话联系了其他医生,询问意见,该医生在了解了情况并查看了医院的检查报告后,否决了之前 医院开具的药物中的三种药,最后作者及其家人又花费800元诊疗费,到家人常去的“很信任”的私立医院,“开了三种控制‘喘’的药,价格都不高”,最终才 告一段落。作者在文章最后也表达了一些看法,并且呼吁“有理想有抱负的医生,可以考虑一下跳出体制”。关于这件事,看看一位医生的看法:
@ 胡戈一直在微博直播带儿子看病的事情,勾起了我的回忆。在孩子三四岁的时候,真是苦恼啊,在这个秋去冬来的季节,幼儿园里孩子感冒发烧像波浪一样,一次又 一次。最初是咳嗽+低烧,有几次过几天没事了,有几次却烧到39.5度,吃药、输液,有时候针都打不进去,哇哇大哭,作父母的真着急,真手足无措。每一次 我自己孩子发烧的时候,儿科医生又总是问我是不是同意她的治疗方案,每一次都让我很难选择,格外煎熬。
我虽然是医生,但不是儿科医生,无法给出专业意见。对小孩常见的发烧,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认为@胡戈的观点反应了中国医疗的混乱。
一个留学澳大利亚的同学说起她女儿在澳洲,喝生水、苹果不洗直接吃,我很无语。儿子同学中,有一个英国的小孩,中印混血,家长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她母亲也 曾经说过在英国长到五岁没有打过针。可是,这个混血小姑娘几年来却是儿子同学中因感冒发烧请病假时间最长的小孩。对这个现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分析。还有 很多孩子的生病例子,各不相同。我见了很多孩子,讨论了很多次,总的来讲我坚定的认为应该信任儿科医生,虽然几个儿科医生的观点有时不一致,仔细分析后就 知道差别不大。
也就是说,个人的就医经历从证据学上看是无价值的,不值得被模仿。但是胡戈这次就医经历的主动性确实很值得赞赏的。当然我毫不建议读者去模仿他的方法,“仿者生,似者死”,学学胡戈的主动精神,不要模仿他的实际行为。
有几个认识角度的问题给大家罗列一下。
一 是信任问题。胡戈先后找四五个医生看过,医生之间观点相互冲突。这让病人怎么信任医生群体。国外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哪?有一本指南,一切都按照指南办 事。但是指南就一定对吗?明明医生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孩子一定要早用抗生素,防止出现其他问题,但是指南不支持,这时怎么办?指南是医生制定的,指南是上 一阶段的经验总结,指南体现的技术水平是落后新情况和优秀医生个人经验的。这是医疗中很大的一个问题,目前看无解。
二 是手机软件的责任问题。打电话问手机上的一个医生,这个医生是谁,多大年龄,经验丰富吗,他能够听诊小孩的肺部呼吸音情况吗,他出的主意错误了怎么办?这 个也是无解。实际上,胡戈也是半信半疑。因为病人不信任,责任也就轻。从此可以断定,移动医疗app在这个方向的发展也是根本行不通的。
三 是钱的问题。对中国人而言,800元一次门诊服务,真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能够享受得起。发烧又不是一天的事,今天去800,明天复查,后天再看看,一次小 儿发热下来,到底会花多少钱?对医生而言,虽然体制外800元一次门诊收费,但有多少能够在医生口袋中哪,不得而知。而且,儿科特别是儿内科,按照卫计委 的政策,可以降低分数来干,如果真的能够挣大钱,那些博士们不早就冲进来了,还用出这个损招吗?
四是中成药和中医。这一点我很赞成,所以中医成药不应该吃。不吃中药,不代表不看中医。不过,这次不讨论中医了。
五是施宝利通的背后。德国草药。这个我觉得很可疑,在德国有草药是“药品”这个说法吗?应该是保健品吧。为什么德国的保健品到中国成为药品哪?这是不是中国药品部门的失职哪?
六 是公立、私立医院的医生素质对比。首先说明一下,血常规要不要做、抗生素、雾化吸入等治疗措施以及后继治疗情况,现在实在是无法判断那个医生对不对。我们 显然可以看出,公立医院的两个医生、私立医院的医生都使用一套技术。显然,私立医院是把不用抗生素当作卖点,这个营销手段还是不错。
七 是医生品牌问题。显然胡戈仍旧是看医院这样的大牌子,对医生个人品牌毫无认识。就是看“专家号”也没有搞清这个专家是什么专业领域的专家。公立医院中,一 个搞小儿骨髓移植的专家在看小儿感冒发烧方面经验是不是多于一个住院医生哪?我看未必。同样,私立医院医生技术水平怎么样,谁来认定?
八,最关键,我想对@胡戈这样的精英说,想看病顺利,想花钱少、不被医生推销药,还是交个医生当哥们吧。以上所说几点,无论内因还是外现,都非常杂乱。看病这种人生大事,一个非医疗人根本把握不住。交个医生做朋友,这是病人在混乱的中国医疗中最好的自保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