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病后付账

病人不知花费多少

2015年12月，我在夏威夷大学校园里散步。突然，脚背感到一阵刺痛，抬脚一看，一坨黑乎乎的虫子正趴在脚面上。

东西方中心宿舍前台的值班阿姨问我，“叫救护车还是出租车？不过，救护车会很贵。”（多贵？后来才知道至少1000美元）。

乘出租车到医院急诊，护士询问了我的医保、住址、过敏史等基本信息后，上网搜出一张图片给我看，“是这种虫子吗？”对，像是蜈蚣！护士把我领进病房坐下，给我一个冰袋。

十几分钟后，一位男医生走进来看了一眼我的脚伤说：“给你吃片止疼药，12个小时后会不痛，24小时以后消红消肿。”医生说完就消失了。又等了十几分钟，进来一护士，一手拿药片，一手拿纸笔，吃药前让我签字。“吃完之后四小时，如果还疼，就去药店买药继续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伤口未做任何清理。我问，看病多少钱？护士回答说：“我们也不知道。以后会给你寄账单。”

回学校路上，我去了药店买药。在美国，实行医药分家，而医生开的处方药，只有5粒止疼片。

第二天，我找出医保网站信息，给急诊打电话，告知医保账号。这就是先看病后付账，只是你不知道，你这次看病花了多少钱。

医药分离拿着处方却未必买到药

被蜈蚣咬伤一周后，我能正常行走。不料后来稍事运动后，伤口复发，开始发痒。

正值圣诞节，校园诊所放假关门。我只好去上次看病的急诊。医生说是细菌感染，需要吃抗生素消炎。

医生开了处方药头孢氨苄，我打电话叫车往药店赶。但是美国人的圣诞节就像中国的大年初一啊，药店下午3点就提前下班了。医药分离的假期效应，是病人可能会无药可吃。

第二天一早，脚伤愈加严重。我只好第三次打车去医院，医生这次开的是药效强的克林霉素。等了15分钟，进来一位护士说：“不好意思，药还在路上，药店正在往医院送。”又等了10分钟，护士给我送来一粒克林霉素，让我吃下。而其余的药，还需要我自己去药店取。

美国78%个人破产因付不起医疗账单

到了2016年元旦这天，交流项目的美国接待家庭邀请我去他们家里吃晚饭。

Vernon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会告诉你不要去急诊。你还去了三次急诊！一次少说也要1000美元，而你们学生保险也未必会包括这类赔付。”

后来我才了解，美国医保体系的可靠性、公平性和普惠性，远不能与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地位相匹配，其以私立医院和商业保险为主的医疗体系，使得政府难以控制成本、改善公平性。“有多少钱看多大病”是赤裸裸的现实。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美国78%的个人破产，是因为付不起医疗账单。

急诊三次不见好打飞的回国治疗

吃药卧床休息到第十天，按照医生的建议冰敷，仍不见好转。

亲友希望我回国治疗，一来国内医生不会不当回事而误诊；二来我行动不便，一人在外连买菜做饭都成问题；三来，按照一次急诊1000美元的收费，往返国际机票算下来，未必比留在美国看病的医药费贵。

从北京转机到家，直奔医院做检查。当晚我多处起红疹子，浑身过敏。医生判断是由于伤口发炎引起的过敏症状。住院输水5天、局部敷中药，红肿渐消，一周后走路依然发麻。医生说色素沉淀、皮肤消淤更新需一两个月，完全恢复仍需数月。

国内医生说，从美国回国看病的患者多抱怨美国医生价格贵，还很傲慢。

在美国看病应先找附近家庭医生

我向在美国做医疗咨询的宋婉求教。

宋婉说：首先，急诊不是最优选择，的确是“救急不治病”。建议上所买的医保套餐官网，查询附近的家庭医生，紧急情况下可去看UrgentCare，接受医保，但便宜很多。

宋婉说，医保公司的网站可以找到需要支付很少费用（通常几十美元）的家庭医生。家庭医生也称全科医生，他们起到“看门人”的作用，全科医生看不了的病，才会推荐给专科医生，这时“保险”的门才打开，因为专科医生更贵，保险公司赔付额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