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我们临床医务人员大都具有很深的阿Q情结,面对工作中的苦恼和压抑,所采取的应对措施往往是阿Q那种自我安慰、自我战胜的“精神胜利法”。不信?我先给您讲个真实的故事:
我曾经有个同事Y,四、五十岁,做事情有点儿拖拖拉拉。偏偏那时候我们医院院长是个刚刚上任的年轻领导,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对下属要求极其严格。于是乎,我的这个同事Y隔三差五就会被院长批上一顿。
可每次就在我都还为他难过的时候,Y君脸上挨批的悲伤就已经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取代。我很好奇他是用怎样的一种方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但挨批这种事,你懂得,我始终没好意思问他。
可恰巧就有那么一次,我出门迎面就遇到了刚刚被批过的Y君,只听他小声地嘟囔着:“哼,当院长有什么了不起啊,这点小事就大发雷霆,赶明儿我让我儿子当院长,没事我也批院长……”。
一丝笑意从Y君嘴角荡漾开来,阿Q那句:“儿子打老子”瞬间在耳边响起,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特别留心了一下,发现岂止是Y君,我们大多临床医务人员也都是如此。
撇去Y君的小毛病不说,作为一名临床医务人员,我们钱少活多离家远,位低权轻责任重,如此苦逼的工作,倘不有点阿Q精神,有几人还能坚持得下去?
阿Q面对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苦难,永远都有方法使自己成为精神上的胜利者,即使因此受到更多的打骂,他也依然会将责任认定为“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
是啊,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
明明你付出了辛苦的劳动,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病人却悄无声息地溜掉,将欠费留给你来承担;明明你竭尽全力地救治了患者,可往往在你回天无力之后,遭到患方的辱骂,甚至是拳头和砍刀……
但是,这又能怎样呢?
俄国伟大作家契科夫告诉我们《生活是美好的》:“你该高兴,因为你不是拉长途马车的马,不是寇克的‘小点’ ,不是旋毛虫,不是猪,不是驴,不是茨冈人牵的熊,不是臭虫……”
是的,我们应该高兴,因为我们没有被杀,没有被砍,在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的今天,我们甚至还完完整整的活着。被骂了又怎样?我听不见;被强迫跪下烧纸又怎样?我没因此掉一块肉;被掴了耳光又怎样?我学医的不仅会治疗身体上的疾病,我还学过心理学,可以很快让自己身心痊愈!
嗳,好像哪儿有点儿不对,我们不是正说着中国鲁迅的阿Q嘛,怎么就扯到俄国的契科夫了呢?是我的思维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二者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找万能的度娘问了一下,才知道感情这契科夫和鲁迅一样,原来也是学医的——怪不得这两个不同国度、不同社会文化背景的大作家,竟然成就了两个在小说创作上如此相似的人物——谁又能说,这只是一种机缘的巧合。
从医苦、从医累,这就需要我们有解决的方法。无疑,鲁迅和契科夫这两位同样学医出身的作家大咖给我们指明了道路(我想,能找到这样一条道肯定跟他们学医有关,甚至有可能是他们人生经验的精华)。
相比其他行业来说,我们医务人员要更多的面对挫折、失败、厄运和不如意,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况下,大家不妨“阿Q”一下,轻松甩掉烦恼,给自己找个快乐的理由。
今天下午难得清闲,我便准备将脏了的白大褂脱下来洗洗。可就在我刚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将胸卡摘下来的时候,医院领导突击检查,于是乎,我因上班时间未按要求佩戴胸卡被罚款二百元。
起初我心里那叫一个恼啊:你说你说,咋就那么巧呢?
可后来我“阿Q ”了一下,就又转忧为喜了:“幸好检查人员来的时候我还没将白大褂脱下来,否则,上班时间不穿工作服,罚款是四百元啊!嗯呢,这么算来,我是赚了二百元耶!”
——今天,你“阿Q”了吗?